
破碗里的米汤能照出人影。
顾王氏把它端起来,越过躺在草席上的我,径直走到桌边。
“修文,快喝了,喝完好有力气背书。”
桌前的顾修文头也不抬,接过碗,喉结滚动,几口就见了底。他把空碗推开,翻了一页手里的书。
从头到尾,他没有朝草席这边看一眼。
我的额头烫得厉害,身上的骨头像散了架。我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仿佛随时会断掉。
这不是我的身体,但这份濒死的痛苦,却无比真实。
真正的乔雁,那个十六岁的童养媳,已经在昨夜的高烧和疲惫中死去了。而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法学生,成了她。
顾王氏走过来,踢了踢席子。
“死不了就起来,缸里还有一盆衣裳没洗。”
我没有动。
顾王氏的唾沫星子喷到我的脸上:“你个丧门星,还想躲懒?我儿要是考不上举人,我扒了你的皮!”
她骂完,转身去灶房忙活,锅碗瓢盆撞得叮当响。
屋子里只剩下翻书的沙沙声和我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顾修文的声音响起来,没有一点温度。
“把衣服洗了,别让我娘生气。”
他说完,又翻了一页书。
我慢慢地睁开眼,眼前的茅草屋顶破了几个洞,漏下几缕苍白的天光。
这就是原主乔雁的“相公”,顾修文。
一个心安理得地吸着童养媳血汗,去换取自己“圣贤之道”的读书人。
原主从六岁被卖到顾家,十年间,做牛做马。天不亮就起床,洗衣做饭,喂猪砍柴。一双手全是冻疮和老茧。省下来的每一个铜板,都变成了顾修文书桌上的笔墨纸砚。
而她自己,常年穿着打补丁的旧衣,吃的是最糙的米糠。
昨天,她发着高烧在河边洗了一天的衣服,回来就倒下了。顾王氏不仅不给请郎中,连口热水都吝啬。
原主就是这样,在丈夫和婆婆的冷漠中,活活病死、累死的。
我撑着身子,一点点坐了起来。骨头缝里都在叫嚣着疼痛。
顾修文终于舍得从书里抬起头,皱着眉看我:“你磨蹭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我走到水缸边,那盆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衣服,散发着馊味。
我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看向顾修文。他的视线已经回到了书上,仿佛我只是一个会动的物件。
“顾修文。”我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又不耐烦地抬起头。
“水缸里,没水了。”我说。
顾王氏在灶房里嚷嚷起来:“没水了不会去挑?难道还要我儿去伺候你这个赔钱货!”
我看着顾修文,一字一句地问:“我病了,挑不动。你去,还是我去?”
顾修文的脸色沉了下来。
对他而言,读书人的手是用来握笔的,不是用来挑水的。让他干这种粗活,是对他身份的侮辱。
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你去。”
我笑了。这具身体明明虚弱得快要碎掉,我却笑出了声。
这就是我十年如一日侍奉的男人。
“好。”我说,“我去。”
我拿起水桶,走出这个令人窒息的家。
门外的冷风一吹,我打了个哆嗦,但脑子却前所未有地清醒。
我不会像原主那样死去。
我要活下去。
而活下去的第一步,就是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
去水井的路上,村里的人对我指指点点。
“看,顾家的童养媳,病成这样还要干活。”
“顾秀才真是铁石心肠啊。”
“嘘,小声点,人家以后可是要做官老爷的。”
我充耳不闻,一步步走到井边,冰冷的井水打上来,我用它泼了泼脸,高烧带来的昏沉感消退了些许。
挑着水往回走,每一步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回到家,我把水倒进缸里,然后开始洗那盆衣服。
冰冷的水刺痛着我的皮肤,但我的心却像一块被烧红的铁,越来越烫。
顾王氏见我开始干活,便不再咒骂。顾修文也重新沉浸在他的圣贤世界里。
他们都以为,一切又回到了正轨。那个任劳任怨的乔雁,回来了。
他们不知道。
这,是我为顾家做的最后一件事。
晚饭依旧是清可见底的米汤和黑黢黢的窝头。
顾王氏将唯一的咸菜推到顾修文面前,还不忘瞪我一眼,“赔钱货,就知道吃,也不知道给我儿省点。”
我低着头,默默地喝着米汤。
我需要补充体力。逃离,是一件非常耗费体力的事情。
吃完饭,我像往常一样收拾碗筷。顾修文则回到书桌前,点亮了那盏家里唯一的桐油灯。
灯光昏黄,将他“勤学苦读”的身影拉得老长。
他正对着一本书看得入神。那是一套旧版的《四书集注》,他视若珍宝,平日里连我碰一下都不许。
我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冷光。
夜深了。
顾王氏和顾修文都已入睡。我躺在冰冷的草席上,静静地听着外面的风声。
时候到了。
我悄无声息地爬起来,摸黑走到墙角,从一块松动的砖头后面,掏出一个用破布包着的小包。
打开布包,里面是几串铜钱,还有一些零散的碎银。
这是原主乔雁十年里,靠着偷偷帮人做绣活,一针一线攒下来的血汗钱。她本想着用这笔钱,在顾修文高中之后,为自己添一件体面的嫁衣。
可笑又可悲。
如今,这笔钱将成为我逃离的资本。
我将钱贴身藏好,又蹑手蹑脚地走到顾修文的书桌旁。
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匀。
我的目光落在那套《四书集注》上。
我轻轻地抽出书,用早就准备好的几本废旧杂书填了进去,从外面看,一模一样。
然后,我抱着那套书,像一只猫一样,溜出了家门。
村口的歪脖子树下,一个瘦小的身影早已等候多时。是村里的货郎,刘三。
刘三常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人也还算老实。我白天去挑水的时候,就跟他约好了。
“乔家妹子,你可算来了。”刘三搓着手,冻得直哆嗦。
我将怀里的书递给他:“刘三哥,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东西。”
刘三接过书,借着月光翻了翻,眼睛顿时亮了。
“哎呀,这可是前朝的善本!品相这么好,拿到城里书铺,少说能卖二两银子!”
我平静地说:“我不要二两。我只要一两银子,外加一袋干粮,还有,明天一早,你送我出村,去县城。”
刘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他看着我单薄的身影,叹了口气。
“妹子,你这是……”
“刘三哥,这是我的事。”我打断他,“你只说,这买卖做不做。”
刘三是个聪明人,没有多问。他掂量了一下,点头道:“做!一两银子,一袋干粮,明早卯时,我用驴车送你走。”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数了一两银子给我。
我接过银子,沉甸甸的。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获得的第一笔真正属于自己的资产。
回到顾家,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样。
我将那几本破书塞回顾修文的书套里,然后躺回草席。
闭上眼,我脑中开始飞速盘算。
有了钱,有了路子,还不够。
我需要一份凭证,一份能够彻底斩断我和顾家关系的凭-证。否则,一旦顾修文日后反悔,或是高中之后想起了我这个“糟糠妻”,凭借一张婚书,他就能将我重新拖回地狱。
这个时代,女人的命运,就是一张纸。
那么,我就要亲手写一张新的纸,来改写我的命运。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就起来了。
我没有像往常那样去做早饭,而是直接走出了门。
我去了村里唯一识字的张秀才家。
张秀才年事已高,屡试不第,靠着帮人写信、写契书为生。
我敲开他的门,将身上仅有的几枚铜钱递给他。
“张先生,求您帮我写一份文书。”
张秀才睡眼惺忪地问:“什么文书?”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断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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