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的薄雾还未完全被阳光驱散,城市刚刚从沉睡中苏醒,
街道上只有零星的行人和车辆。拾味小馆的玻璃门被推开,
挂在门框上的铜铃发出清脆短促的“叮铃”一声。林晚裹着一身清晨的微凉空气,
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蓬勃朝气,一步跨了进来。“老板早!寒漪姐早!”她熟稔地打着招呼,
声音清亮,驱散了小店里最后一丝夜的沉寂。
小馆内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安心的洁净气息,
混合着木质桌椅和某种仿佛沉淀了时光的淡淡幽香。这香味若有似无,
却能奇异地抚平人心头的躁动。云逍正站在厨房入口附近,
慢条斯理地用一块雪白的软布擦拭着手中的青瓷茶杯。他闻声抬眼,对着林晚微微颔首,
唇角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早。”动作流畅自然,带着一种超越时间的从容。收银台后,
寒漪一如往常。乌黑的长发如瀑垂落,几缕发丝轻柔地拂过她专注阅读的甜品书页。
听到林晚的声音,她纤长的睫毛只是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视线并未离开书页,
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林晚。”声音清冷,如同冰泉滑过玉石。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放着一块小巧精致的抹茶千层,旁边搁着一柄银色小叉。林晚早已习惯了这清冷的回应,
放下背包,利落地穿上围裙,开始麻利地整理靠近门口那几张原木小方桌。
她一边将昨天收好的藤编小餐垫重新铺好,一边习惯性地瞥了一眼门口那块古旧的木牌。
木牌上面用古朴苍劲的笔迹刻着几条店规:一、店内禁止争斗滋事。二、不得骚扰店员。
三、异界来客,食毕即归,不得擅离。四、以物付账,价值由店主裁定。
五、食不言非强制。这是周末的标识,意味着今天推开这扇普通玻璃门的,
将不再是隔壁小区的张大爷或写字楼里的白领,而是来自诸天万界、形形色色的异乡人。
就在林晚刚把最后一张餐垫抚平的瞬间,一直安静看书的寒漪,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那清冷的视线,第一次完全离开了甜品书页,抬了起来,越过林晚的肩头,
精准地投向那扇看似寻常的玻璃门。林晚心领神会,立刻循着寒漪的视线望去。
只见那扇玻璃门的边缘,正悄然泛起一层奇异的流光。那光芒并非刺眼,
而是如同最上等的翡翠在晨曦下晕染开的色泽,温润、深邃,带着森林深处般的生机与幽谧。
光晕如水波般在门框上无声流淌,勾勒出门的轮廓,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门的那一边,
轻轻叩击着两个世界的障壁。“新客人?”林晚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好奇的兴奋问道。
她在拾味小馆打工的时间已经不短,对周末的异界来客早已见怪不怪,但每次新的客人出现,
总还是带着一种未知的吸引力。寒漪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似乎在分辨着那翡翠光晕中传递出的某种极其细微的气息。片刻,
她才几不可闻地低语:“……魔法森林的气息。很纯粹,也很……沉重。
”她的指尖在甜品书的硬壳封面上轻轻点了一下,若有所思。翡翠光晕流转得越发急促明亮,
如同某种活物在呼吸。“来了!”林晚精神一振,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脸上迅速挂起标准的、训练有素的职业微笑。云逍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目光平和地投向门口,仿佛只是等待一位寻常的早客。“哗啦——”一声轻微的摩擦声响起,
仿佛沉重的丝绒被掀开。那扇被翡翠光晕包裹的玻璃门,被从外面推开了一道缝隙。
一只脚踏了进来。那是一只包裹在柔软、暗绿色皮靴里的脚。靴子的材质奇特,
隐约能看到细微的、如同树叶脉络般的纹路,靴筒不高,露出线条紧致流畅的脚踝。紧接着,
一个身影敏捷地闪了进来,反手无声地将门轻轻带上。门外的翡翠光晕在她进入后瞬间收敛,
玻璃门恢复了平凡的模样。来人是个少女。身形高挑而矫健,如同林间蓄势待发的雌豹。
她穿着一身紧贴身体的暗色皮甲,皮甲并非金属的冰冷,而是某种深色植物纤维鞣制而成,
泛着哑光,只在关节处有简洁的深绿藤蔓状纹路加固。一头短发如同最纯粹的墨玉,
剪得利落干脆,发丝间却有几缕挑染般奇异的银白,为她增添了几分野性的神秘感。
她的五官轮廓深邃,鼻梁挺直,
一双眼睛最为引人注目——那是如同融化的黄金般的纯粹琥珀色,
此刻正闪烁着锐利而警惕的光芒,飞快地扫视着拾味小馆内的每一个角落,
目光像无形的探针,评估着环境的安全系数。她的耳朵比常人稍尖,
耳廓边缘覆盖着一层极细密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黑色绒毛。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紧绷的气息,
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空气中似乎弥漫开一种无形的压力,
带着雨后森林的湿气和苔藓的清冷。“哟!新面孔啊!
”一个洪钟般的大嗓门打破了短暂的寂静。角落里,
一个身材敦实、胡子浓密得几乎遮住半张脸的红鼻头矮人放下了手中的大号麦酒杯。
正是常客铜须·铁砧。他大大咧咧地抹了把胡子上的酒沫,
铜铃大眼好奇地打量着门口的少女:“小家伙,打哪片林子钻出来的?这身腱子肉,
一看就是好把式!”他粗豪的声音在安静的小店里显得格外响亮。少女——夜瞳·影踪,
琥珀色的瞳孔瞬间收缩,如同受惊的猫科动物,身体微微下沉,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侧。
那里似乎空空如也,但她的动作却充满了戒备。“铁砧,食不言。”收银台后,
寒漪清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送入每个人的耳中。
她依旧捧着那本甜品书,目光甚至没有从书页上移开半分,仿佛只是随口提醒了一句天气。
矮人铜须似乎对寒漪颇为忌惮,缩了缩粗壮的脖子,嘟囔了一句“规矩真多”,
便悻悻地抱起自己的麦酒杯,不再言语。店内的气氛因为寒漪这一句轻描淡写的提醒,
重新缓和下来。其他几位零星坐着的常客——一位穿着月白长袍、气质清雅的精灵女士,
还有一个穿着满是口袋工装背心、正埋头捣鼓一堆闪闪发光小零件的侏儒,
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新来的少女,便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夜瞳紧绷的身体并未完全放松,
但摸向腰侧的手慢慢放了下来。她眼中锐利的警惕稍微褪去些许,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审视。她再次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擦拭杯子的云逍,
扫过收银台后气质清冷如霜的寒漪,
最后落在笑容甜美、穿着围裙、明显是服务员的林晚身上。
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云逍身后墙壁上悬挂着的那块深色木制菜单板上。
上面用端正的字体书写着一列列菜名和简短的介绍。林晚捕捉到了她的目光,
立刻迎上前几步,脸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热情:“欢迎光临拾味小馆!请随意坐。
这是我们今天的菜单,您看看想吃点什么?”她指了指菜单板,语气轻快。
夜瞳没有立刻回应林晚的招呼,也没有选择座位。她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径直走到距离收银台不远也不近的位置站定,目光牢牢地锁定在菜单板的中段区域。
她的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下颌的线条绷得紧紧的。林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里写的是一道名为“水晶藕夹”的菜品。水晶藕夹——新鲜脆藕切薄如翼,
夹入秘制三鲜肉蓉,裹轻薄糊,温油炸透。外酥脆,内里藕片清甜爽口,肉馅鲜嫩多汁。
配特调梅子酱。推荐指数:★★★★☆林晚刚想开口介绍这道菜的特色,却猛地停住了。
因为她看到,那位一直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刀的暗影豹族少女,
此刻正死死地盯着“水晶藕夹”那几个字,以及旁边配着的、用细腻笔触描绘的诱人图样。
少女琥珀色的瞳孔深处,仿佛投入了一颗石子的深潭,剧烈地颤抖着,
荡开一圈圈难以言喻的涟漪。那是一种极度的震惊、困惑,
以及某种被强行压抑了太久、几乎要破土而出的……渴望?
夜瞳的喉咙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下了某种艰涩的东西。她终于开口,
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长期沉默后的干涩,
还有一丝极力压制却依旧泄露出来的难以置信的颤抖:“这道菜……”她抬起手指,
指尖指向菜单板上的“水晶藕夹”,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僵硬,
“……为什么会有……祖母的味道?”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小店里却异常清晰。
铜须·铁砧再次好奇地扭过头,
连那位一直埋头捣鼓零件的侏儒发明家格里克·扳手也抬起了头,
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小圆眼镜。收银台后的寒漪,翻动书页的手指微微一顿。只有云逍,
依旧垂着眼帘,专注地用那块白布擦拭着手中的青瓷杯,仿佛杯壁上有无穷的玄妙需要参悟。
只是他的动作,似乎比刚才更慢了一分。林晚愣住了。这个开场白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见过形形色色的异界客人,有的为力量而来,有的为奇珍而来,有的只为逃避片刻,
但第一次有客人,点菜的理由如此……私人,如此充满情感的冲击。
“呃……这个……”林晚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组织语言,
“水晶藕夹是我们店里的特色菜之一,老板的手艺非常独特,
可能……嗯……恰好有某种相似的风味?”她不确定地解释着,目光下意识地瞟向云逍。
老板依旧没有抬头。夜瞳似乎并未期待林晚能给出答案。她只是死死地盯着菜单板,
仿佛要将那“水晶藕夹”四个字和那诱人的图样刻进脑海里。
那浓烈的困惑与一丝微弱的、几乎被遗忘的暖意在她金色的眼眸中交织、挣扎。片刻,
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属于猎食者的胸膛微微起伏。她指向菜单,
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就要这个。水晶藕夹。”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
像是在确认一个至关重要的决定。“好的,水晶藕夹一份!”林晚立刻记下,
笑容重新变得专业,“还需要点别的吗?饮品我们……”“不用。”夜瞳生硬地打断,
目光终于从菜单板上移开,再次恢复了那种锐利的警惕,快速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最终选定了靠墙角落里一张最不起眼、视野却可以覆盖整个店面的小方桌。
她像一道影子般悄无声息地滑了过去,背靠着墙壁坐下,脊背挺得笔直,目光低垂,
不再看任何人。她将自己缩进角落的阴影里,仿佛那里才是她唯一感到安全的所在。
林晚看着她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推荐饮品的话咽了回去。
她快步走向厨房口,将点单的小木牌挂在传菜窗口的挂钩上,特意提高了点声音:“老板,
一份水晶藕夹!”云逍这才缓缓放下被他擦得几乎能映出人影的青瓷杯,抬眼看了看那木牌,
轻轻“嗯”了一声,转身走入了厨房深处。厨房里很快响起了富有节奏的声响。
那不是普通厨具的碰撞,而是一种奇异的韵律,刀刃落在砧板上的声音清脆、短促,
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从容,仿佛不是在切菜,而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
夜瞳低垂的眼睫猛地颤动了一下。那声音……那节奏……隐隐约约,穿透厨房的隔断,
敲打在她的耳膜上,
似乎与她记忆深处某个极其模糊、几乎被岁月彻底掩埋的角落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微微蜷缩起来。厨房内,云逍的动作简洁、精准,
不带一丝烟火气。一块刚从灵泉水中取出的九孔脆藕,表皮还带着湿润的凉意。
他取过一把薄如蝉翼的窄刀,刀光如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划过藕身。
一片片薄如纸张、近乎透明的藕片轻盈地飘落在旁边浸润着清水的白瓷盘里。
藕片薄得不可思议,对着光,能清晰地看到其内部均匀分布的孔洞,边缘光滑如镜,
没有一丝毛刺或破损。接着是肉馅。新鲜的后腿肉糜,粉嫩细腻。云逍指尖轻点,
几样细碎的配菜——荸荠丁、姜末、葱白花——便自行飞入其中。他没有用碗,
肉馅悬浮在半空。他右手虚握,掌心向下,对着那团悬浮的肉馅微微一旋。
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渗透进去,肉糜与配料在瞬间完成了均匀的搅拌与上劲。
整个过程快得肉眼难以捕捉,只有肉馅的颜色变得更加莹润,散发出融合的鲜香。
取一片薄透的藕片,指尖沾取一点澄澈的淀粉水,在藕片中心轻轻一抹。
一小勺恰到好处的肉馅被无形的力量托起,稳稳地落在抹了淀粉水的位置。
再覆盖上另一片藕片,边缘轻轻一压。云逍的动作快得只留下残影,
一片片藕夹便整齐地码放在盘中。每一片都均匀,肉馅不多不少,
完美地镶嵌在两片薄藕之间,如同天然生成。最后是挂糊。
极细的糯米粉与少量澄澈的灵泉水在玉碗中调和,被他指尖引动,
化作一汪流动的、散发着微光的浅金色液体。他左手托着码放藕夹的玉盘,
右手食指在面糊碗上方悬空一划。那浅金色的面糊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化作一道细流,
均匀地淋在每一片藕夹上,瞬间包裹住藕片,
形成一层薄到几乎看不见的、却异常均匀的亮膜,随即隐去,
只在藕夹表面留下极其细微的湿润光泽。多余的糊液,如同水银般流回碗中,一滴不剩。
油锅早已无声地热好,用的是最纯净的灵植籽油。油温被精准地控制在某个玄妙的临界点,
表面平静无波,连一丝青烟也无。云逍并指如剑,对着码放藕夹的玉盘轻轻一拂。
盘中的藕夹如同被无形的清风托起,一片片轻盈地滑入平静的油锅之中。
“滋——”极其轻微的、如同春蚕食叶般的声响响起。藕夹入油的瞬间,
那层薄到极致的面糊瞬间定型,锁住了内部所有的水分。清澈的油液包裹着藕夹,
金黄色的色泽如同初生的朝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藕夹的边缘向着中心均匀地蔓延。
奇妙的是,锅中没有溅起一滴油星,翻滚的气泡也极其细小、均匀,
仿佛油锅本身也被某种力量安抚着。藕夹在油中悬浮着,缓缓旋转,每一面都受热均匀。
云逍的目光落在油锅上,那平静的油面下,藕夹内部的细微变化似乎都在他掌控之中。
当那金黄的颜色达到最完美的饱和度,
酥脆达到极致而内里的藕片和肉馅刚刚熟透、鲜嫩多汁的刹那——他左手对着油锅虚空一引。
一片片金灿灿、如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般的水晶藕夹,裹挟着滚烫却不带一丝油腻的热气,
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整齐地飞离油锅,
稳稳地落入旁边早已准备好的、铺着吸油竹纸的雪白瓷盘之中。
盘底还垫着两片碧绿的生菜叶作为点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从切藕到装盘,
不过短短几分钟。
一盘金黄酥脆、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复合香气的水晶藕夹便呈现在林晚面前。藕片薄透,
隐约能看到内里粉嫩的肉馅,边缘炸得焦酥,泛着迷人的光泽。一股奇异的香气弥漫开来,
既有油炸面食的焦香,又有莲藕特有的清甜,还混合着肉馅的鲜醇,丝丝缕缕,直钻心脾。
旁边配着一小碟色泽深红透亮、点缀着点点梅肉碎的特调梅子酱,
酸甜的气息巧妙地调和了炸物的微腻。林晚早已习惯了云逍这种神乎其技的烹饪方式,
但每次看到成品,依旧忍不住在心中赞叹。她端起盘子,
那股混合着清新与醇厚的奇异香气更加浓郁了。她小心地端着,走向角落里的夜瞳。
“您的水晶藕夹,请慢用。”林晚将雪白的瓷盘轻轻放在夜瞳面前的小桌上,
同时放下一双干净的竹筷。她注意到,从厨房开始传出声音起,
这位暗影豹族少女原本低垂的头颅就微微抬起了一些,那对琥珀色的瞳孔,
如同最精密的探测仪器,一直紧紧锁定着厨房的方向。
当这盘散发着惊人香气、色泽金黄诱人的藕夹真正放到她面前时,
少女的身体似乎瞬间绷紧到了极限,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夜瞳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牢牢地钉在面前的盘子里。
那金黄的颜色,那薄透的藕片,那隐约可见的粉嫩肉馅,
那升腾而起、带着奇异魔力的香气……这一切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狠狠地撞开了她记忆深处一道锈迹斑斑的门。一种遥远得如同前世的、模糊又温暖的感觉,
伴随着某种同样模糊的、带着清甜焦香的气味碎片,猝不及防地从脑海最深处翻涌上来。
她甚至能“看”到一双布满老茧却异常温柔的手,
在简陋的石屋灶台前忙碌……“监视者不需要沉溺于无用的感官刺激。
”一个苍老、严厉、如同磐石般冰冷坚硬的声音骤然在她脑海中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瞬间将那点翻涌上来的模糊暖意碾得粉碎!夜瞳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紧握的拳头捏得更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琥珀色的瞳孔中,
刚刚浮现的一丝迷茫和脆弱被强行压了下去,重新覆上一层冰冷的、属于猎手的坚冰。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面前放着的不是食物,而是一份需要严格检查的危险物品。她伸出手,
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训练有素的僵硬,拿起竹筷。
她的动作标准得像是在执行某个既定的程序——夹起一块藕夹,没有蘸酱,也没有任何犹豫,
直接送向唇边。整个过程没有丝毫对美味的期待,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完成任务的机械感。
林晚站在几步开外,正给邻桌的铜须续上麦酒,眼角余光却一直留意着这位特别的新客人。
看到夜瞳这副如临大敌、准备“处理”食物而非“享用”的姿态,
林晚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是惋惜,又带着点说不出的难受。夜瞳张开嘴,
带着一种近乎自虐般的决绝,一口咬了下去。“喀嚓——!
”一声极其清脆、悦耳的碎裂声响起,在安静的小店里异常清晰。
那是酥脆到极致的外壳在齿间崩裂的声音,如同初冬踩碎的第一片薄冰。这一声脆响,
像一把无形的钥匙,瞬间捅开了夜瞳灵魂深处那扇被重重封锁的门!就在这一刹那,
时间仿佛在她口中凝固、炸裂!极致的酥脆!那层薄如蝉翼的外壳,
在牙齿触碰的瞬间便化为无数细小的、带着滚烫焦香的碎片,如同碎裂的黄金铠甲,
在舌尖激荡开最原始的愉悦。紧接着,是藕片!薄得近乎透明的藕片,在热油的洗礼下,
日月清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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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行的燃大人
沉默的羊脂白玉
啃棺材的猫
番茄小卡拉米
秋叶落尘
婷婷如月
枕书睡觉的菲菲
晴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