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借房风波起我把房子借给亲戚住,他们不肯走了电话是姑姑打来的,
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那种长辈特有的、不容置喙的亲热。“小驰啊,你那套市中心的房子,
不是空着吗?你表哥家孩子明年就要上小学了,正好在你那个房子的学区。你看,
能不能让你表哥一家先搬进去住一年?就一年,等孩子把学籍落稳了,他们就搬走。
”我叫林驰。那套房子是我工作头几年,拼死拼活攒下首付,又背了三十年贷款买下的。
不大,九十平,但地段绝佳,尤其那个顶级小学的学区名额,是这套房子价值的核心。
我当时正在外地出差,一个项目跟了半年,焦头烂额。想着房子确实空着,
表哥是我唯一的表哥,从小关系还行。姑姑又是父亲唯一的姐姐,开了口,我不好直接拒绝。
“姑姑,住可以。但是有几件事得说清楚。”我停顿了一下,组织着语言,
“房租我就不要了,都是亲戚。但水电燃气物业费,得他们自己承担。还有,
房子里的家具家电都是我新买的,希望他们能爱惜。最重要的一点,说好一年,就是一年。
我明年也有用。”我所谓的“用”,是我打算和谈了三年的女友结婚,把那里当婚房。
“哎呀,你这孩子,跟你姑姑还算这么清!”电话那头的姑姑笑得很大声,“放心放心,
你表嫂那个人你还不知道?最是爱干净的!水电费那不是应该的嘛!一年,就一年,
说破天也就一年!你表哥都找好房子了,就是手续慢,先过渡一下。”承诺得干脆利落,
我便松了口。当天下午,我就把钥匙用同城快递寄给了表哥林伟。一年时间,弹指一挥间。
2 婚房被侵占我和女友的婚事提上日程,双方父母见了面,定了日子,就在三个月后。
我寻思着,是时候把房子收回来了。毕竟要重新装修、通风,时间不算充裕。
我提前一个月给表哥打了电话。电话接得很快,背景音很嘈杂,似乎还有电钻的声音。“喂,
小驰啊,啥事?”“表哥,我下个月就要用房子了,准备结婚。
你们那边……方便搬出来了吗?”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客气。表哥在那头“啊?
”了一声,似乎很惊讶,随即含糊道:“哦哦哦,结婚啊,恭喜恭喜!
那个……我们这边……我回头跟你说啊,先挂了,忙着呢!”电话被匆匆挂断。
我心里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什么叫“忙着呢”?还有那个电钻声,怎么回事?又过了一周,
我再打电话,表哥直接不接了。打给表嫂,她倒是接了,语气却阴阳怪气。“小驰啊,
我们当然知道要搬。可你这催得也太急了吧?我们一家三口,拖家带口的,
你以为搬家是那么容易的事?你多宽限我们两个月呗,反正你结婚还有三个月呢。
”我皱起了眉头:“表嫂,当初说好就是一年。我现在收回来还要装修,时间很紧张。
”“装修什么呀?那房子不是好好的吗?我看挺新的,你们年轻人别那么讲究,
擦擦干净直接住呗!我跟你说,我们住进来之后,帮你把房子养得可好了,一点灰尘都没有。
”这话让我心里的不舒服又加重了几分。什么叫“帮我养房子”?
“婚房总是要重新弄一下的。表嫂,还是麻烦你们尽快吧,我这边真的等着用。
”“知道了知道了,催什么催!”她不耐烦地挂了电话。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
也许,真的是我太心急了?直到我未婚妻萧潇无意中刷到一个同城装修队的短视频,
她把手机递给我,脸色难看:“林驰,你看,这装修队定位的地址,
是不是你那套房子的小区?”我凑过去一看,视频里,几个工人正在砸墙,
裸露的红砖和钢筋触目惊心。而那面被砸的墙,无论从结构还是窗户的位置看,
都跟我家的客厅一模一样!视频的配文是:“市中心黄金学区房大改造!客户品味高,
要把两室改成大一室,全屋智能家居走起!”我的血“嗡”一下全涌上了头顶。
他们竟然在没有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擅自砸墙,大动干戈地装修我的房子!
3 无赖亲戚现我立刻开车冲了过去。站在自己家门口,我却进不去了。锁已经被换掉了。
我能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的施工噪音。我气得浑身发抖,拿出手机直接拨了110。
警察很快就来了。在我出示了房产证和身份证,证明我是业主后,警察敲开了门。
开门的是表嫂。她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看到我和警察,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反而一脸不耐烦。“干什么啊?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屋里的景象让我目眦欲裂。
客厅和次卧之间的墙被砸掉了大半,地上堆满了砖头和水泥。
我买的全新的皮沙发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上面还扔着工人的脏衣服。
墙上挂着的我和萧潇的合影被取了下来,扔在角落里,镜框都摔裂了。原本温馨的小家,
此刻像个废墟。“谁让你们动我房子的?”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表嫂抱着胳膊,
翻了个白眼,慢悠悠地开口:“什么叫你的房子?我们住了快一年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我们自己家装修一下,关你什么事?”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我的房子!
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我只是借给你们住!”“借?”表嫂冷笑一声,那笑声尖锐刺耳,
“你说借就是借?我们住进来了,这房子就有我们的一份!再说了,我们帮你装修,
你该感谢我们才对!原来的装修土得掉渣,我们这可是花了大价钱请了设计师的,
以后你住进来,多有面子!”跟来的警察都听不下去了,皱着眉对表嫂说:“同志,
请你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和居住证明。业主现在要求你们立刻停止施工,并恢复房屋原状。
”表嫂一听,立刻坐到地上的砖头堆上,开始撒泼哭嚎:“警察同志啊,
你们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孤儿寡母……不对,我们一家三口没地方去啊!
这房子的主人是我老公的亲表弟,他自己有好几套房,看我们可怜,就把这套送给我们了!
现在他要结婚,他老婆是个搅家精,非要来抢我们的房子啊!天理何在啊!”她一边哭,
一边用眼角偷瞄我,眼神里满是挑衅和得意。这时,
表哥林伟和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从主卧里走出来。看到我,林伟的眼神有些闪躲,
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小驰,你来了。你看,家里有点乱……我们这不是想着,
反正你们结婚也要重新装修,干脆我们先帮你弄了,到时候你直接拎包入住,多省事。
”“省事?”我气得笑了起来,“砸我的墙,换我的锁,扔我的东西,这就是你说的省事?
”“哎,那些旧东西扔了就扔了呗,我们给你换全新的。”表哥满不在乎地说。“那我问你,
钱谁出?”“当然是你出啊!”表嫂立刻接话,声音尖得像要刺破我的耳膜,
“我们帮你监工,帮你设计,没收你劳务费就不错了!你一个大老板,还在乎这点装修钱?
我可听你姑姑说了,你年薪好几百万呢!”我年薪确实还可以,但那是我拿命换来的。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理直气壮的“亲戚”,只觉得一阵阵恶心。警察也看明白了这是家庭纠纷,
在进行了严肃的口头警告,要求他们立刻停工后,便建议我们自行调解,
调解不成可以走法律程序。警察一走,表嫂的伪装立刻卸了下来。她站起身,
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像个女主人一样,对我颐指气使:“行了,你也看到了,房子正在装修,
乱七八糟的,你赶紧走吧。等我们装修好了,再请你过来参观。”“我再说一遍。
”我盯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立刻,马上,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哟,还横起来了?
”表嫂双手叉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林驰我告诉你,这房子我们住定了!
有本事你就把我们一家三掐死在这儿!否则,谁也别想赶我们走!
”表哥也在一旁帮腔:“小驰,别这么绝情嘛。大家都是亲戚,有话好好说。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呢,继续住。等以后我们买了新房,再搬走。至于你的婚房,
你那么有钱,再买一套不就行了?干嘛非跟我们争呢?”我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
忽然明白了。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还。所谓的“借住一年”,
不过是他们鸠占鹊巢计划的第一步。如今,他们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而我这个真正的主人,反倒成了企图抢夺他们家园的恶人。我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
我没有再和他们争吵,因为我知道,跟无赖讲道理是没用的。我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表嫂得意的笑声:“这就对了嘛!早点想通不就完了!记得啊,
下个月把装修款打过来,五十万!”我回到车里,手死死地攥着方向盘,
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巨石,闷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4 亲情绑架战我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爸,姑姑家的事,你知道吗?
”父亲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小驰,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你姑姑今天早上给我打过电话了。她说……你表哥他们做生意赔了钱,
现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实在是没地方去。你看……能不能就让他们先住着?都是一家人,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见死不救?”我重复着这四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爸,
他们是在装修我的房子,砸我的墙!他们换了我的锁,把我当贼一样防着!
现在他们还要我出五十万的装修款!这叫没地方去?”“装修也是为了住得舒服点嘛。
钱的事,你姑-姑说,就当你赞助你表哥了。等你表哥以后东山再起,肯定会还你的。
”父亲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充满了和稀泥的无力感。“那我的婚房呢?
我跟萧潇三个月后就要结婚了!”“再买一套吧,或者先租一个。你表哥现在是困难时期,
我们当亲戚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你姑姑就你表哥一个儿子,
从小最疼他了……”父亲后面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的亲生父亲,
在明知道我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情况下,第一反应不是为我出头,而是劝我退让,劝我牺牲,
去成全他姐姐的儿子。原来在他们眼里,亲情是可以这样被利用和绑架的。“爸,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如果我说不呢?”“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那可是你亲姑姑、亲表哥!”父亲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失望和责备。“好,我知道了。
”我挂断了电话,将头靠在方向盘上,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我眼里的所有犹豫和愤怒,
都化为了冰冷的决绝。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做的第一件事,是去物业。
我以业主的身份,拿到了从表哥一家住进来之后,这套房子的所有监控录像。
物业经理是个明事理的人,听了我的遭遇后,义愤填膺,表示会全力配合。
监控清楚地记录了他们是如何将装修材料一批批运进大楼,记录了装修工人频繁出入,
记录了表嫂每天像巡视领地的女王一样在楼下跟邻居吹嘘“我儿子争气,
给我买了市中心的大房子”。我还去供电局和自来水公司打印了缴费单。
他们住进来的一年里,水电费一分没交,全是我在用银行卡自动代缴。
物业费也拖欠了整整一年。姑姑当初信誓旦旦的承诺,现在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我做的第二件事,是联系了一个律师朋友。他听完我的叙述,气得直拍桌子,
然后给了我最专业的建议。“对付这种无赖,千万不能心软。你手上有房产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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